【代我】无风带 01

准确的说是


“扔一个写了开头就没力气写下去了的坑”(。



无风带 01



鹿代小时候见过妖怪。


那时候鹿代才刚进忍者学校没多久,学了些基本功,又认识了火影家热爱恶作剧的少爷,正是天不怕地不怕调皮捣蛋的时候。鹿代比同龄人早熟,一般的小孩多是小时候再调皮也听父母的话,十二三岁才开始进入反抗期,鹿代则是才五岁就迎来了反抗期。小小年纪的就已经不想和妈妈一起洗澡了。妈妈那段时间看着嘴上说着麻烦却越发天不怕地不怕地到处乱跑的儿子各种操心,奶奶却笑着说,鹿丸小时候也是这幅德性,过了十岁就好了。孩子长大的早啊,当妈的能多轻松十几年。等儿子才十几岁就像个老头子的时候,寂寞还来不及呢。


但那时候的鹿代却是觉得,有个什么都要管的妈,和忙的跟条狗一样基本都不怎么回家的爹。想不叛逆都不行。


那段时间他不喜欢回家。

过于严格的母亲永远看不惯他躺在廊檐下睡觉,躲在屋顶上偷懒,趴在榻榻米上打游戏,哪怕就是什么都不干,坐着发呆流口水都不行。当妈的总是希望自己干点正事。但是天地良心,一个七岁的小孩除了认真修行以外哪儿来的什么正事可以干啊,说好的劳逸结合呢。

那就干脆在外面玩够了再回去算了。回家面临的就是麻烦。不如让老妈也眼不见为净。


所幸奈良家在鹿山里,走几步就是一大片森林,找棵树爬上去躺下发呆看云还是容易的。

结果清闲了几天老妈就拎着大扇子上山来找。鹿代没办法,只好往森林深处躲起来和老妈斗智斗勇。然而手鞠虽然这几年下了前线也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上忍,儿子的这点小花招糊弄不了她。每次都是鹿代灰溜溜地被她拎回家收场。


碰到妖怪的那天,少年鹿代也决定要为发呆看云流口水的权利斗争到底,把忍具包扔回房间,抓起游戏机往森林的更深处跑去。


不知不觉已经跑出挺远的了。

鹿代停下脚步时发现自己跑进了完全没见过的区域,如果不是偶尔还能看到鹿,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奈良家的领地里。周围都是古木,浓密的枝叶遮住了天空,血红色的夕阳也照不进来。感觉阴森森的,有些可怕。

正是适合发生鬼故事的场景。


一向怕麻烦的鹿代,为了打个游戏跑这么远,也是挺拼的。


早秋的冷风吹了起来,卷起地上的枯叶。

鹿代打了个哆嗦。


“好像跑的太远了点……”


鹿代少年挠挠头,从包里摸出游戏机来按亮屏幕,系统自带的时钟显示已经过了七点半。

该回家吃晚饭了。这么一想忽然就觉得好像真的还有点饿。

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今天先回家吧。

森林里的地面是看不见土的,一脚踩上去踩上去都是堆了几十来年的枯叶,软趴趴地发出啪吱啪吱的声音。


那声音是从鹿代身后传来的。

鹿代忍不住背后一僵,他再聪明再早熟也是个小鬼,空无一人的森林中背后忽然出现了活物当然会怕。他凝住呼吸,转过身去。


是奈良家鹿山中散养的鹿。


“呼……”


鹿代松了口气。

比鹿代还高一倍的雄鹿信步向少当家走了过来,像是行礼一样的低下头,掌心大的黑瞳盯着鹿代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


“嗯?”


雄鹿直起脖子,转过身,摇着头示意鹿代跟它过去。


“……叫我过去吗?”

好麻烦啊,再不快回家要被老妈吊起来打的啊。


雄鹿见鹿代不动,转头就扭过身去,一口咬住鹿代的领子就要拖着他走。


“……停!别扯!好啦我去总行了吧……!”


鹿代跟着走出去了几步,雄鹿才终于松了口,带着鹿代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只有麻烦的预感。

怎么办我好想回家啊。


鹿代叹了口气,这个麻烦也是自找的。


雄鹿想带他去的地方是个低洼,里面铺满了叶子。

中间落着黑色的,脏兮兮的球,像是上面缠着不知道该说像绳子还是像蜘蛛网好的黑色,垂在地面上被泥土和灰尘跟叶子黏在一起。看起来像被从泥潭里连根拔起之后又晒了两天的球茎类水草。似乎像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滚进去的,已经放了有些时日了。


“……怎么了吗?”


鹿代不解的看向把自己带来的雄鹿。

鹿当然不会回答。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面前黑色的块状物忽然动了一下。

鹿代心跳漏了一拍,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便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当他看清了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一瞬间,立刻就感到一阵反胃,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喉咙跳出来了,不知道到底是胃的内容物,还是尖叫声,鹿代捂着自己的嘴把它生生吞了回去。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那不是黑色。

是被灰尘和泥土和雨水浸泡过的钝灰和……人的肤色。


那是颗头颅。


鹿代心跳的飞快,接连着喘不过气,不咬紧牙关就一定会没出息的哭出来,好害怕,全身都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从体内升起的寒气沿着后背爬满全身,幼小的身体在冷风中不停地冒着冷汗。眼前的情况完全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外。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啊?”


头颅。睁开眼睛。说话了。


太害怕了根本没法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鹿代反射性的伸手想去摸武器才想起忍具包放在家里了。

只摸到了游戏机。


“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的块状物……人头,忽然睁开了眼睛,用鹿代听不懂的语言高声大叫了起来。

鹿代被这么一吓全身的肌肉和血压都跟着一跳,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面前的人头激动的说着什么,鹿代却被吓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黑色红色褐色浑浊的黏稠的沾满了这个人头表面。那绝对不是身体被埋在地下的活人。而是脖子的筋骨和血管都已经彻底断裂,和胴体已经分开的人头。它激动地翻滚着想朝鹿代冲过来。滚动时露出了脖子的凹凸不平的断面。血管和气管里想必也塞进了泥水吧,它的嘶吼声也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样。那颗人头的左眼已经溃烂,嘴唇则像是被石头一点一点的磨掉了,参差不全的齿缝都是乌黑淤泥,虽然张大了嘴大声地在喊着什么,但那张嘴里好像只剩下了半截舌头,说出来的句子根本没法让人听懂。

但是鹿代却听明白了。


那个声音是狂喜。是杀意。


是朝向自己的杀意。

好害怕。

害怕得忘记呼吸了。


那天晚上鹿代做了噩梦。

才六岁的鹿代看到那种东西当然会做噩梦。


视觉上的恐怖当然也是恐怖,但更吓人的还是那颗人头对自己的杀意。

虽然是忍者的孩子,但现在的鹿代还是个从没独自离开过村子的小鬼,自然还不知道真正的杀意是什么。那时真的觉得要被杀了,像是全身的血都冻了起来,动都动不了。像是什么一颗没有身体的人头根本没法对自己做什么,这种,冷静的思考完全没法进行。

那个人头不是幻术。是父亲年轻时留下来的手笔。


鹿代后来连自己是怎么被老爹抱回家的都不太记得了。


他只记得老爹被鹿群带着找了过来,把全身上下都在抖的自己抱进怀里。

鹿代从来没见过父亲那么可怕的样子。他心中的鹿丸总是一副累得快要睡着的样子,脸上一直都是写着慵懒和疲倦,像是连五官都是散的。但父亲看向那个人头的眼神却十分锋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看到父亲那么可怕的样子,鹿代却觉得特别安心的,把父亲的衣角死死攥在了手里。


“还没死啊。”鹿丸像是十分嫌恶地,不耐烦对着那颗头颅说到,“也是,你是不会死的。”

鹿代听到自家的老爹用从来没有听过的,带着冰冷的怒意的声音说到。


“代,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捂住耳朵。”鹿丸拍了拍儿子的头,说服鹿代放开被他的衣角,低声嘱咐到,“老爹说好之前不准回头。”


“哎,年轻的时候下手太嫩了老来还得麻烦一趟。”鹿丸踩着经年积厚的枯叶向那颗人头走去,地面随着他的脚步簌簌作响,“你啊,变成肉沫的话,就算活着也和死了没区别吧。”


各种各样的声音从鹿代的指缝中漏进来。

叫骂。不可能听到的割开腐肉的声音。还有爆风。


于是那天晚上奈良鹿代的反抗期就正式结束了。

毕竟是忍者的孩子,迟早有一天要经历这些事。但那时的鹿代还是很不争气地一直怕得发抖。事后回过神来的鹿代耐不住好奇心,跑去问了老爹和那颗好像和他是旧识的头颅的事。


“等你当上中忍了再告诉你。”当爹的叼着烟,揉了揉儿子的头。也不知道只是懒得解释还是有所考虑。“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鹿代红着眼睛,咬着嘴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觉得不服气,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想反驳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孩子说到底还是好强。但又足够聪明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确实弱的要死,还只能靠父母保护。


鹿丸注意到了儿子皱着鼻子,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皱着眉无奈地吐着烟叹了口气。


“我说啊,如果只是颗头的话,应该没那么可怕吧?”鹿丸把烟摁灭,顶着一脸败给你了的表情把还不及半人高的儿子跟拎猫似地拎起来放在膝盖上,抱着他揉了起来,“等你不会被杀意吓的坐在地上哭鼻子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鹿代有些不服气地咬住了嘴唇,不等他自己喊出“才没哭!”,切好了饭后水果的手鞠从厨房端着托盘走出来,走到她男人身边轻轻踢了一脚,一脸嫌弃的说,“你就说吧你,自己明明在中忍考试的时候也还是个爱哭鬼。”


鹿丸撇了撇嘴。张嘴把妻子递到嘴边的桃子和腹诽都咽进了肚子里。


鹿代的父母就是在中忍考试的时候认识的。


那个时候的中忍考试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虽然忍界第三次大战才已经结束十来年了,但很多小国之间仍然处于战争状态。中忍考试的目的对各个忍村来说更多的并不是确认新一辈忍者的实力,并给与他们中忍身份的资格,而是军备的展示。最好是能在有商贾和大名观战的公开赛上夸张地把对手打的稀巴烂。为的就是为了展示自村的实力强大。还有另一种偏移了本来目的的动机,就是瞄准中忍考试警备混乱的时机,试图获取他国的情报或者引发战乱。所以在当时,越是处于战事或者紧张状态的忍村,越是会意图性的送远超出一般下忍实力的忍者来参加。


所以那个时候的中忍考试,更多的是你死我活的战斗。死人也是时常会出现的。

很多人都是那个时候才第一次直面杀意。

包括鹿丸。


只是天地良心,手鞠初见时对他的那个爱哭鬼的印象可是和杀意的话题可是完全没关系。

但他现在也懒得解释。

而且不管是什么原因,要和儿子解释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在他妈面前哭鼻子的事儿那作老子的尊严也就不剩多少了。于是他只是翻了个白眼,看向坐在身边,在儿子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的手鞠。她这几年收了锋芒,离乡背井的嫁到奈良家,依靠着他的同时又支撑他。也不知道最开始明明那么嫌弃他的手鞠怎么和自己走到这一步的。

对哦,说来中忍考试的时候,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好像也是又可怕又麻烦的女人来着。


“我跟你说,你妈那个时候可是真想杀了我。要是你爹当时走错了一步啊,可能就没有你了。”鹿丸捏着儿子粉嫩的脸颊,半开着玩笑抱怨到。“你妈和你舅舅们,那个时候都特别吓人,三个人站在那儿就能吓哭木叶一般的小孩儿……特别是你小舅舅,捏死人都不眨眼的。”


“喂……”

手鞠推了推鹿丸的肩膀。

和我爱罗不太亲的鹿丸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对手鞠来说那个时候的杀人不眨眼的弟弟,是她不愿意触及,也还不希望鹿代知道的话题。


“啊…”鹿丸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收了话头回到正题,“哎,总之,等你考完中忍,知道互相厮杀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就告诉你那颗头的事。”


鹿代闷闷的点了点头。

老爹都说到这份上了,应该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


中忍考试……

对鹿代来说还太遥远了。


他想象着从父母口中听来的,父辈们的中忍考试。卑鄙狡猾却又哭鼻子的爸爸,扛着大扇子凶如罗刹的妈妈,一张妆面就能吓哭小孩子的勘九郎舅舅,还有杀人不眨眼的我爱罗舅舅。

完全没法想象。


特别是我爱罗舅舅。

鹿代印象中的我爱罗舅舅总是特别温柔。

毕竟再也没有谁比他更宠鹿代了。


不管鹿代怎么赖在他怀里也不嫌烦,于是只要舅舅在鹿代就会想方设法赖在舅舅怀里不出来,经常还被他抱着不小心就睡着了。舅舅白色的双手温暖而干燥,他只要来木叶就会牵着鹿代的手会陪着他玩,有些时候只要鹿代求他,舅舅就会背着妈妈偷偷买零食给鹿代吃。舅舅不怎么笑,但是笑起来特别好看。而且朝向鹿代的,永远是那种让他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温柔的笑容。


实在是没法和杀人如麻这个形容联系在一起。


但是面对那个头颅,那么可怕的父亲,鹿代也是第一次见。

他们不止是自己的亲人,也都曾是奔走于最危险的任务和战争前线的忍者。

杀人与被杀都是家常便饭吧。

鹿代虽然还不是特别明白,但还是慒憧地自己想通了这个道理。


不过那天晚上鹿代理所当然的做噩梦了。

梦里那颗狰狞的头颅向他滚尖叫着狂笑着向他逼近,鹿代想跑却一动也动不了,想叫也叫不出声音来,只能坐在原地,看着那颗头离自己越来越近,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鹿代害怕得屏住了呼吸。


“……鹿代?”

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做噩梦了吗?”


是舅舅。

鹿代坐在被子里,全身都是冷汗。





TBC



不会C了。(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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